【巍澜】日辉恒在，传说不死（拾 上）
（沈巍在掉马边缘试探。。。）
沈巍站着落地窗前，向光明路四号望去。
未关的窗里透进的风吹乱了鬓角的碎发。
此时沈巍的心里有些乱。
不是因为又和命案扯上联系，而是因为那人简简单单
的一句话。
那时赵云澜的脸近在咫尺，光线将他的分分毫毫都放大的无所遁形，沈巍甚至连他脸上微微凌乱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。
赵云澜红润而棱角分明的唇就在他的额角处徘徊着，
他的呼吸轻而慢地吹在他的脸上。
那么近，就好像随时等待着一个吻。
那人斜挑的眼里含着笑意，他说，
“沈教授，来做我们特调处顾问吧？来帮我吧…”
最后的四个字，极轻，简直像挑逗。
沈巍差点儿就答应了。
甚至一个“好”字已经停留在了舌尖上。
赵云澜……在邀请他接近他。
沈巍何尝不想答应。然而仅存的理智唤回了他的回答。
数月前，沈巍曾见，地星与海星的封印之间，一丝裂隙已经悄然开启。那时他身临恶渊，手执长刀，一片刀光下将企图爬上来的幽畜斩得魂飞魄散。
而不久前，他却在十数处地方都感觉到了黑能量的气息。那些信息极其琐碎，令他根本无从下手处理。封印已经支离破碎，幽畜入世，更多身怀异能的地星人蠢蠢欲动。
而他那个心怀鬼胎的兄弟，还不知能被封多久。
可身为黑袍使的沈巍，在人间的力量却进一步消散。
守护两界和平是沈巍无法推卸的责任。
沈巍怕，如果他真的和赵云澜在一起，那么当大封破开的那一天，他谁都守不住。亦或者他死，赵云澜活，独留他一人在世间寂寞里。
两个结果都不是沈巍愿意看到的。
所以那天，尽管心里的苦涩将要漫过全身，心头的悸动将要力破而出，沈巍还是回答说，
“不了，我恐怕没有能力做你们的顾问。”
迎着特调处刺目的光，沈巍竭尽全力提起一个微笑，笑得眼眶生疼，笑得心里生疼。
赵云澜看着周围忙忙活活收拾地热火朝天的一众人，心里忽然生出几分迷茫。
那日他问沈巍，并非只有试探。
不知何时起，赵云澜心里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：他想把沈巍留在身边，看着他朝朝暮暮。
哪怕他是地星人是黑袍使，也无所谓。
某日赵云澜曾一个人悄咪咪地点了焚香。不大的办公室里，烟斜雾绕，那香飘散出一股极其特别的味道，很安宁，很熟悉。
很像某个温和的教授给他的感觉。
赵云澜在烟里雾里深吸了一口气，享受地眯起了眼。
多长时间了，戒烟这么久，他还是对任何烟的气味如此着迷。
想着想着，下意识地掏出个棒棒糖来含着。
赵云澜的衣服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，里面装着无穷无尽的棒棒糖。水果味的、咖啡味的……应有尽有。心情好的时候，他掏出来啃上一根…心情不好的时候，也是一根…遇上难题，又是一根……
此时，赵云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叼上一根，像是在用痞痞的外表做掩饰，又像是觉得…见某人时就应该带上他的“标志”。
这次驾临的黑袍使没有初见时那么大的阵仗。
几缕烟婷婷袅袅，在半空中缠绕盘旋，赵云澜盯着它们，觉得简直要扭出朵花来。
当烟气渐渐消散时，黑袍使推门而入。
特调处的一行人全被赵云澜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派出去执行任务了。此刻全处里就一个赵云澜外加门房烧水的李老头。
李老头眼盲心瞎，于是谁也不知道了。
黑袍使依旧是一身黑袍，那袍子上纠纠缠缠着许多古朴的花纹，远看像是古老的图腾，近一看却又像是悲鸣不休的灵魂。
那些花纹，似乎全然是鲜血交织而成的。
赵云澜突然就打了个冷战，心里十分佩服自己怎么第一次见面就有胆子叫人家“黑老哥”的。
此刻黑袍使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赵云澜，波澜无惊，一点温度都没有。赵云澜突然就有点嘲讽自己，这么个冷冷的冰块哪能是温和有礼的沈教授呢？
心里百转千回，赵云澜还是故作镇定地打哈哈：“黑老哥，好久不见，别来无恙啊！”
说罢心里鄙弃自己：这么老套的开场白也是你赵云澜用的了！？真是越活越过去！
黑袍使轻轻点了下头。
面具下的两片薄唇珉了珉，似乎要说话，然而终究什么也没说。
赵云澜探究地看着面前站的像棵松的人，又纠结地觉得这人实在和沈巍像！
都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。
“不知道黑老哥对红衣鬼的案子有什么想法啊？你说你们地星人也是，异能这么多，如今倒变着法的吓人了？”赵云澜是谁，向来胆子比天高比地阔，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批判起来。
黑袍使似乎有点懵，缓缓地眨了下眼睛。
接着才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回答：“是本使的疏漏，还望镇魂令主见谅。”
一言不合就道歉，跟沈巍真像。
这声音……听着也像假的。
赵云澜“啧啧”地啃着棒棒糖，等着这位大人的解决方案。
“我在龙城四方都布下了限制，他们跑不出龙城。现下东南北三个方向我已经查探过了，只剩下西面了。令主若要逮捕此人，不妨往西方郊区去寻。本使……”
“知道。”赵云澜绕着黑袍使走了一遭，“你们和海星有契约，没法来逮人。”
“那劳烦大人您亲自来一趟把犯人提回去？”
这句话十足的调侃，赵云澜瞪大了眼睛看那人反应，然而出乎意料，黑袍使只是淡淡回了句：“有劳，届时本使一定好好规整地星秩序。”
然后的然后，黑袍使就化成一缕黑光消失了，比焚香的香烟消失的还快还干净。
赵云澜怔愣地靠着桌子发了会呆。
不管和哪个……他们的交流还都是不怎么愉快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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